生命的鲜红在这里被调进了烟熏火燎的色彩,于是变得更加深沉和殷实。洪江的腊味很诱人,走进古城,如果到处都弥漫着熏腊肉的气息,那么这就是告诉你,要过年了。
老窨(yin)子屋是洪江古商城的典型民居。一律的深宅大院,一律的桐油木墙,一律的幽静含蓄,一律的历史悠长。曾记得陆游有“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的诗句,似乎可以为这种特色化的建筑结构佐证。然而,在一片喧闹过后的 沉寂中,我眼前几乎都会跳动着那一抹鲜红,也许是过去繁华
的遗物,亦或是未来希冀的灯火。“福”并不是快乐,而是一种机缘。快乐是短暂的,而“福”却是一种幸运的过程,是一个永久的企盼。在洪江,在千年的繁华落幕之后,热闹不复,“福”却在被印在了墙上,被印在了门上,被印在了人们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于是,我们便有了新的希望。
我用类似于静物画般的感觉表现这些曾经用过的,或仍旧用着的炊具,色彩几近单一。生活本应是丰富多彩的,料理我们生活的工具却是这样的简单。瓦罐上弧状的轮廓线,还有案板上刀痕的质感,都在简单的背后,讲述着复杂的人文状态。 画面中略微加入一点暗红色点缀,说明在我的感受中,往昔的生活还没有结束,还保持着她的温度。
生命的鲜红在这里被调进了烟熏火燎的色彩,于是变的更加深沉和殷实。洪江的腊味很诱人,走进古城,如果到处都弥漫 着熏腊肉的气息,那么这就是告诉你,要过年了。不管历史是怎样的周而复始,不管人情世故是怎样的反复无常,对于务实的人们来说,过日子就是硬道理。当日常生活的琐碎捅破一个又一个理想的美梦后,虚荣和浮燥便逐渐进入了永久性的坟墓,留在精神世界里的,只有那个既渺小又崇高的信念:活着。
其实,活着也需要营造一种情调,它的名字叫温馨。剥落着青绿墙皮的高墙里,窗户中透射出温暖的灯光,晾竿上那随着晚风轻轻摇摆的红色格外引人注目。温馨的含义,在青灰色的背景中被反衬的十分鲜明。或许,正如同钱钟书先生早就预 言过的那样,这份温馨是属于“城”外之人的,“城”内的人几乎感受不到。但我还是选取了仰拍的手法,一是顺应古商城建筑之间距离过近的特点,二是体现了我对这种务实且浪漫的生存情趣的向往和赞同。
湘西冬天阴冷难耐,一盆炭焰,温暖着的不仅仅是人们的身体,还有人们的情感。猫是这里几乎家家都豢养的一种动
物,主要用途不是作为宠物,而是捕鼠的利器。
一直以为,过年就是孩子们的事情,在洪江古商城里也不例外。扎两朵头花,穿一件新衣,然后置身于大人们布置的红红绿绿的场景中,一片欢天喜地的样子。孩子的心中是不会有历史的,因为他们还没有老过;孩子们的血液中却延续着历 史,因为他们都是从历史中走来,同时,他们也将继续穿越其中,向更前方走去。一个背影,让观者不知道孩子此时的表 情;一个背影,又使观者可以无限地去想象孩子的心情。别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梦乡在远方。
炭火盆,是洪江人过冬的尤物。厅堂里,小巷中,到处都 能看见三两成群地烤着火聊着天的人们。湘西冬天阴冷难耐, 一盆炭焰,温暖着的不仅仅是人们的身体,还有人们的情感。
猫是这里几乎家家都豢养的一种动物,主要用途不是作为宠物,而是捕鼠的利器。最为简单原始的方法,却保证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舒适与安宁。为了表现自己对这种状态的理解,我采用了闪光灯与慢门同步的拍摄功能,在原本昏暗的窨子屋中,把炭盆和猫都定住,而发光的炭火则由同伴挥舞着,形成了红白相间的雾状,朦胧中,是温馨的生活在张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席散了,人去了,情淡了,于是心凉了。古往今来,聚散匆匆之间,演绎过多少悲欢离合的人间活剧。洪江的繁华也渐渐地远去,不甘寂寞的年轻人纷纷外出谋生活,留下许多老人守着空旷的窨子屋和那些过去的故事,孤独而清淡地活着。现实生活的压力与残酷再一次历史般地上演,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只能顺其自然。然而,我却可以在照
片中表达自己的不满与反抗:围着这一桌结束了的餐食,我们手拉着手转着圈儿,采用快门优先模式,利用慢门曝光的性,把人们虚化、雾化,暗示着席散人情在的主题。事实上,真正的情感是不会因物质生活的短缺而衰退的,衰退的应该都是那些带有明显功利色彩的虚情假意,如果是这样的话,席散人散倒不觉得可惜。
洪江古商城的一座老酱园,竹编的缸盖下面,发酵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咸。TV模式下慢门拍摄,同伴穿着红色的外衣行走在其间,从而使整齐有序的酱缸中,再次跳动着那一抹鲜红,那是一种温度,令生活更甜美;那是一道彩虹,让古城更丽;那是一腔热血,述说着生命的坚强;那是一个精灵,洪江人世世代代的魂。
轻轻地,我离开,正如我轻轻的来。我带走了古城的影像,留下了真诚的情怀。永远跳动着的那一抹鲜红,是我对她永恒不变的眷恋与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