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后的成长密码

凯瑞·柯克拉（Carey Kirkella）

凯瑞·柯克拉（Carey Kirkella），这位水泥森林中的女摄影师用手中的相机镜头扑捉着那些小舞者们最丰富纤细的内心活动，她对环境和故事的把握非常到位，将精美如商业广告般的影像和如报道摄影般细腻的故事内容巧妙结合起来。
她生于美国纽约，非常擅长拍摄具有报道摄影元素的环境肖像，运用镜头讲述故事和人物内心，并且成功地将商业与摄影艺术相结合。
吸引我的是她们的小动作“每个人都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这句话揭示着现代生活的价值观，无形地让每个人都变得更加孤独和同一化。在这背后，其实人与人，人与自己的心路历程反倒变得更加隐秘。也许你能在10秒钟内在eBay买到来自另一个国家的限量版T恤；在Facebook上找到和你失散多年的闺中密友；在Twitter上收到某个电影明星发给你的私信。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多元而喧嚣的现代生活方式，反倒封尘了人们的内心。

“老鼠米妮”在新泽西的一所小学，女孩子们正在等待轮到自己去舞台上跳舞。摄于2002年

“秘密”，纽约州。女孩子们演出前正在悄悄交换着小秘密。她们的服装和表现有时让她们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成熟。摄于2008年
凯瑞·柯克拉（Carey Kirkella），一位来自纽约的女摄影师，和大部分生活在纽约这样一座国际大都市摄影师一样，最吸引她的不是对高楼耸立的现代文明的讴歌，而是如何用照相机镜头捕捉人们的内心世界，揭露关于现代生活与社会传统之间的交融与矛盾。她在2002年到2008年长达7年的时间里，拍摄了许许多多来自新泽西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的小舞者们登台演出的幕后故事，而这组名叫《舞蹈演出》（Dance Recital）的彩色纪实摄影作品，却一开始并不在凯瑞的拍摄计划里，而是来自于一次演出后台的偶遇。

排练期间的嬉戏。摄于2006年
2002年的时候，凯瑞·柯克拉观看了一次舞蹈演出，因为母亲是老师的缘故，她被允许进入到表演的后台，从台前到幕后，两个完全不同的场景，带来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另一个世界。这种新奇和发现立刻抓住了凯瑞，她由此决定拍摄一组关于小舞者的摄影专题。“我被她们在舞台之下彼此之间的小动作所吸引，她们依然处于最简单、最天真的年纪，在舞台上却已有了大人们期望的模样，我不禁想到她们未来面临社会的样子，在这种社会中，她们将如何最终成长为彼此有各自命运的成年人。”

“玻璃门”排练期间女孩子们在玻璃门内外玩耍。摄于2002年
聚光灯开启前的精彩“我渴望拍出她们对成长的期待，在聚光灯马上要为她们开启之前的几分钟里，她们即将登台之际的内心世界。”显然，最初《舞蹈演出》是凯瑞·柯克拉以一个大人的视角来寻找关于“儿童”的传统定义的，但她扑空了，或者说她感到相当的意外。有的小女孩已经有了并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年人的价值观，她们欣然接受大人们的审美倾向，并且让自己成为这个价值观中的一分子。比如，她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即将从儿童成长为女人，她们渴望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对于自己身体形象的在意以及对女性美的追求都已经超越了她们此时此刻自身的年龄。这种对成人社会的迎合与适应，深深抓住了凯瑞的内心。
也许是擅长拍摄环境人像，所以凯瑞·柯克拉的作品中总有一种报道摄影的影子，打破了往常人们对肖像摄影的简单定义，在她深谙故事性的镜头语言下，拍摄内容已经远远不是小舞者们的肢体动作和表演环境，人们会情不自禁地解读这些小女孩们背后深藏的关于成长的密码——恐惧与压力、成人化的内心以及面对成长有着既期待又不知所措的复杂情感。

穿着红色羽毛装饰舞裙的小舞者。摄于2006年
转个身，看看鲜花背后凯瑞·柯克拉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摄影，这或许也是她如此关注儿童内心成长的原因。12岁的时候，凯瑞就尝试冲洗自己所拍摄的一卷黑白胶卷，她回忆说：“眼看着自己的作品一点点扩印出来，我仍然有当时那种感觉——摄影就是艺术+科学+魔法=惊奇”。在凯瑞的另外一组摄影项目《茱莉亚》（Julia）中，她以自己的侄女茱莉亚为拍摄对象，从茱莉亚三岁开始记录下她生活的点点滴滴，这种记录不是简单的关于成长的回忆，更重要的是凯瑞试图探寻美国文化是如何塑造一个孩子的性格，并对之后的成长所带来影响的。

“嘴巴”，在宾夕法尼亚州一个独奏旧剧院，姑娘们在一个小地下室的更衣室里。摄于2006年
不光是成年人，在小孩子们的心中，身体的成长也同样带来她们对自身和社会的困惑。我们可以想象《舞蹈演出》中那些小舞者们的内心感受：她们即将要上台，一切都整装待发准备就绪。聚光灯带来的是关注和吸引，但更是一种审视。这种审视有的时候是激励，但同样会带来伤害。在聚光灯下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从而赢得掌声和鲜花，犹如从丑小鸭升华到天鹅的过程，但这一切的背后需要承载无法想象的压力和代价。
凯瑞·柯克拉试图告诉人们：社会文化和价值观对于人的内心的影响，要远远大于表面所看到的，特别是在儿童的身上，也一样得以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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